47·記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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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·記憶
鐘昊不知道怎麽安慰駱祥，便也閉了嘴蹲在他旁邊陪著他。
還沒十分鐘，就被找上來的張思玫強行拖走，說要再找醫生給他好好看看胳膊，別再出問題了。
他們前腳剛走，一個美婦人就踩著高跟鞋急急忙忙趕過來，哭得梨花帶雨。
駱祥一見她，立馬站起來，“阿姨。”
“平安，圓圓怎麽樣啊？”婦人攀住他的胳膊，一雙眸子氤氳著晶瑩，欲掉不掉，我見猶憐。
駱祥聞言垂下頭，“……還在昏迷中。”
婦人頓時雙腿一軟，淚流滿面，“怎麽會這樣？圓圓怎麽會……怎麽會又…嗚嗚……”
“都怪我，阿姨，都是我的錯，我不該讓小媛一個人去的……”駱祥急忙扶住她，瞳眸裏盡是自責與懊悔。
婦人擦了擦眼淚，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，“怎麽是你的錯呢？你也受傷了，是為了救圓圓的吧？平安啊，你又救了圓圓一次，你說我們家該怎麽感謝你呢？”
“阿姨，我們間說什麽感謝，救小媛是我心甘情願的。”駱祥也笑了笑，隨後又低下頭。
婦人在他的攙扶下走進病房，看著方小媛一動不動躺在床上，又忍不住開始流淚，小聲抽噎。
駱祥看她這樣，心裏也難受，扶著她坐到一邊的凳子上，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，他們沒開燈，就只盯著房內的地板，瞧著那上面的光線越來越暗，直至什麽看不見。
晚上十一點，方小媛忽然醒來，一聲大叫將駱祥和婦人都嚇了一跳，兩人趕忙沖進去，就見方小媛坐在床上正喘著粗氣，神情恍惚，似是做了噩夢。
“圓圓，你怎麽了？”婦人撲到床邊，抱住方小媛。
方小媛呆了幾秒，才轉動眼珠看向婦人，眨了兩下眼，倏地嚎哭起來，“媽！嗚啊啊……我好害怕！”
“別怕，圓圓，媽媽在這，平安哥哥也在這，不怕不怕，我們都在。”婦人擁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，聲音柔和極了。
“平安……哥哥？”方小媛從她懷裏擡起頭，楞楞地問。
“對啊，平安哥哥，你小時候最喜歡纏著他玩了，你忘了嗎？”
方小媛又眨巴了幾下眼睛，緩緩看向身後的駱祥，待看清他的臉後，忽然抱住頭痛苦地蜷縮在床上。
“圓圓！你怎麽了？”婦人嚇得趕忙手足無措，駱祥也被嚇了一跳，伸手去觸碰方小媛，卻被對方打開。
“頭！頭好痛！”方小媛臉色刷白，眉頭緊鎖，額上的青筋也凸了出來。
“圓圓！”婦人一把抱住她，眼淚又流了下來，“平安，去叫醫生！”
“好、好！”駱祥怔了一下，猛的轉頭沖出病房。
“嗚嗚……圓圓，你到底…到底是怎麽了？”婦人緊緊抱著方小媛，感受懷裏人不停的顫抖，美眸都哭得紅腫。
不時醫生就匆匆趕來，擡著方小媛離開，將跟上來的駱祥和婦人都趕出去並關了門，兩人在門口來回踱步，心急如焚。
半個小時後，醫生從門裏走出來，兩人急忙上去攔住，“醫生，圓圓怎麽樣了？”
“病人曾經可能遭受過外部刺激，喪失了一部分記憶，初步診斷為暫時性遺忘癥，近期患者又遭遇與之前相似的刺激，記憶有恢覆的跡象，針對病人癥狀，我們會制定合理的治療方案，家屬也請配合我們。”
婦人聽完楞了半晌才緩過神，“記憶……恢覆了？好…好！我們一定配合，只要能讓圓圓好起來，我什麽都能做！”
醫生走後，婦人拉住駱祥的胳膊，“平安，快掐我一下，我不是在做夢吧？”
駱祥微笑著搖頭，“沒有，阿姨，你沒在做夢，小媛的記憶馬上就會恢覆了。”
“太好了，太好了！”婦人眉頭舒展，喜笑顏開。
方小媛被重新安置到病房後，婦人也累得困倦了，旁邊的床上沒人，駱祥便扶著她躺到那張床上，婦人還想掙紮著起來，卻被他笑著推回去，不一會兒就閉上了眼。
駱祥為她蓋好被子，又回到方小媛床邊坐下，輕輕執起她一只手握在手心，趁著月色吻了吻她的手背，“小媛，你終於要想起我了……”
月光繾綣，風色動人，呼吸搖曳，溫柔一夜無眠。
次日清晨，方小媛悠悠轉醒，她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，才動了動手指，卻覺自己的手被一片溫熱包裹，還未張口，就聽一道暗啞卻又難掩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“小媛，你醒了？想喝水嗎？”
方小媛轉過頭，是一張憔悴至極的面龐，她多瞅了幾眼，輕輕點頭。
駱祥趕忙起身給她倒水，吹到不那麽燙後才將她扶起把杯子遞到她手裏，“餓了嗎？想吃什麽？我去買。”
方小媛喝了口水，才感覺嗓子不那麽難受了，但面對駱祥的問題，她卻並未回答。
駱祥抿了抿唇，“我先去買點粥，你要是等會有想吃的就給我說。”
方小媛還是沈默不語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駱祥垂下眼皮，遮住裏面的失落，邁腿往門口走。
就當他的手壓下門把手時，一道聲音驟然在房間裏響起——
“平安哥哥。”
那聲音又小又輕，一瞬即逝，但駱祥卻感覺它又遠又長，仿佛持續了數十年一般。
好像……也沒錯，他的確是隔了十二年才再次聽到這四個字。
好遠，好遠啊。
駱祥僵直身子杵在原地，直到一滴溫熱砸到手背，才猛的敲醒他，他慌了神，趕忙用袖子抹去眼淚，奪門而逃。
方小媛目睹一切，眨了眨眼。
她想起來了，丟失的六歲以前的記憶，她想起來了，她的平安哥哥。
她的媽媽和駱祥的媽媽是高中同學，也是好朋友，親同姐妹，形影不離，甚至還在同一年內相繼結婚，然後又先後生了她和駱祥。
駱祥只大她三個月，卻有著超乎同齡人的穩重，別的小孩還在為玩玩具又哭又鬧時，他就已經翻起了書安靜地閱讀。
幼年的她對這樣的駱祥感到好奇，於是忍不住接近了他，她總是在他讀書時偷偷搗亂，將泡泡水故意倒在他頭上，或者抓毛毛蟲丟到他的書上，她本以為他會生氣，但他沒有，不管她對他做什麽，他都只會對她微笑。
她知道媽媽和他媽媽認識，於是每次去他家的時候，都會把他的零食全吃光，他依然不生氣，反而會在媽媽發現罵她時，為她打掩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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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沒十分鐘，就被找上來的張思玫強行拖走，說要再找醫生給他好好看看胳膊，別再出問題了。
他們前腳剛走，一個美婦人就踩著高跟鞋急急忙忙趕過來，哭得梨花帶雨。
駱祥一見她，立馬站起來，“阿姨。”
“平安，圓圓怎麽樣啊？”婦人攀住他的胳膊，一雙眸子氤氳著晶瑩，欲掉不掉，我見猶憐。
駱祥聞言垂下頭，“……還在昏迷中。”
婦人頓時雙腿一軟，淚流滿面，“怎麽會這樣？圓圓怎麽會……怎麽會又…嗚嗚……”
“都怪我，阿姨，都是我的錯，我不該讓小媛一個人去的……”駱祥急忙扶住她，瞳眸裏盡是自責與懊悔。
婦人擦了擦眼淚，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，“怎麽是你的錯呢？你也受傷了，是為了救圓圓的吧？平安啊，你又救了圓圓一次，你說我們家該怎麽感謝你呢？”
“阿姨，我們間說什麽感謝，救小媛是我心甘情願的。”駱祥也笑了笑，隨後又低下頭。
婦人在他的攙扶下走進病房，看著方小媛一動不動躺在床上，又忍不住開始流淚，小聲抽噎。
駱祥看她這樣，心裏也難受，扶著她坐到一邊的凳子上，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，他們沒開燈，就只盯著房內的地板，瞧著那上面的光線越來越暗，直至什麽看不見。
晚上十一點，方小媛忽然醒來，一聲大叫將駱祥和婦人都嚇了一跳，兩人趕忙沖進去，就見方小媛坐在床上正喘著粗氣，神情恍惚，似是做了噩夢。
“圓圓，你怎麽了？”婦人撲到床邊，抱住方小媛。
方小媛呆了幾秒，才轉動眼珠看向婦人，眨了兩下眼，倏地嚎哭起來，“媽！嗚啊啊……我好害怕！”
“別怕，圓圓，媽媽在這，平安哥哥也在這，不怕不怕，我們都在。”婦人擁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，聲音柔和極了。
“平安……哥哥？”方小媛從她懷裏擡起頭，楞楞地問。
“對啊，平安哥哥，你小時候最喜歡纏著他玩了，你忘了嗎？”
方小媛又眨巴了幾下眼睛，緩緩看向身後的駱祥，待看清他的臉後，忽然抱住頭痛苦地蜷縮在床上。
“圓圓！你怎麽了？”婦人嚇得趕忙手足無措，駱祥也被嚇了一跳，伸手去觸碰方小媛，卻被對方打開。
“頭！頭好痛！”方小媛臉色刷白，眉頭緊鎖，額上的青筋也凸了出來。
“圓圓！”婦人一把抱住她，眼淚又流了下來，“平安，去叫醫生！”
“好、好！”駱祥怔了一下，猛的轉頭沖出病房。
“嗚嗚……圓圓，你到底…到底是怎麽了？”婦人緊緊抱著方小媛，感受懷裏人不停的顫抖，美眸都哭得紅腫。
不時醫生就匆匆趕來，擡著方小媛離開，將跟上來的駱祥和婦人都趕出去並關了門，兩人在門口來回踱步，心急如焚。
半個小時後，醫生從門裏走出來，兩人急忙上去攔住，“醫生，圓圓怎麽樣了？”
“病人曾經可能遭受過外部刺激，喪失了一部分記憶，初步診斷為暫時性遺忘癥，近期患者又遭遇與之前相似的刺激，記憶有恢覆的跡象，針對病人癥狀，我們會制定合理的治療方案，家屬也請配合我們。”
婦人聽完楞了半晌才緩過神，“記憶……恢覆了？好…好！我們一定配合，只要能讓圓圓好起來，我什麽都能做！”
醫生走後，婦人拉住駱祥的胳膊，“平安，快掐我一下，我不是在做夢吧？”
駱祥微笑著搖頭，“沒有，阿姨，你沒在做夢，小媛的記憶馬上就會恢覆了。”
“太好了，太好了！”婦人眉頭舒展，喜笑顏開。
方小媛被重新安置到病房後，婦人也累得困倦了，旁邊的床上沒人，駱祥便扶著她躺到那張床上，婦人還想掙紮著起來，卻被他笑著推回去，不一會兒就閉上了眼。
駱祥為她蓋好被子，又回到方小媛床邊坐下，輕輕執起她一只手握在手心，趁著月色吻了吻她的手背，“小媛，你終於要想起我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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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小媛喝了口水，才感覺嗓子不那麽難受了，但面對駱祥的問題，她卻並未回答。
駱祥抿了抿唇，“我先去買點粥，你要是等會有想吃的就給我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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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先走了。”駱祥垂下眼皮，遮住裏面的失落，邁腿往門口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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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平安哥哥。”
那聲音又小又輕，一瞬即逝，但駱祥卻感覺它又遠又長，仿佛持續了數十年一般。
好像……也沒錯，他的確是隔了十二年才再次聽到這四個字。
好遠，好遠啊。
駱祥僵直身子杵在原地，直到一滴溫熱砸到手背，才猛的敲醒他，他慌了神，趕忙用袖子抹去眼淚，奪門而逃。
方小媛目睹一切，眨了眨眼。
她想起來了，丟失的六歲以前的記憶，她想起來了，她的平安哥哥。
她的媽媽和駱祥的媽媽是高中同學，也是好朋友，親同姐妹，形影不離，甚至還在同一年內相繼結婚，然後又先後生了她和駱祥。
駱祥只大她三個月，卻有著超乎同齡人的穩重，別的小孩還在為玩玩具又哭又鬧時，他就已經翻起了書安靜地閱讀。
幼年的她對這樣的駱祥感到好奇，於是忍不住接近了他，她總是在他讀書時偷偷搗亂，將泡泡水故意倒在他頭上，或者抓毛毛蟲丟到他的書上，她本以為他會生氣，但他沒有，不管她對他做什麽，他都只會對她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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